第6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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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上午, 陸清晏因為公司的事情，先行一步離去。
莫黎留下來陪老太太, 陸淺語和另外一個表妹也在。
到快中午時, 陸淺語提議道：“莫黎，你炒菜一定很好吃吧，要不今天就由你來做飯，讓奶奶嘗嘗你的手藝。”
老太太看向莫黎, 問道：“你還會做飯？”
莫黎笑道：“會一些簡單的家常菜, 要是奶奶不嫌棄的話, 我去試試？”
“真是心靈手巧的好孩子。”老太太笑著應聲。
莫黎跟著管家前往廚房時，聽到陸淺語對一旁的表妹郝若瑄道：“所以呀, 底層出身的人也是有好處的，至少沒那麽嬌氣，什麽都能做，以後在家相夫教子照顧晏哥至少沒問題。”
對方笑著應聲, “人總得有優點啊……”
莫黎知道陸淺語是明褒暗諷, 但她沒當一回事。
她為奶奶盡孝心, 是她自己樂意的事。
廚房裏食材和配料都很豐富, 廚師跟莫黎交代了老太太忌口的東西，便在一旁為她打下手。得知老太太偏好有鹽有味的, 莫黎充分發揮家鄉菜的特色，做了兩個小炒三個熱騰騰的鍋仔。
菜品被逐一端上桌後, 陸淺語皺眉道：“就這麽幾個菜呀, 太少了吧, 等會兒三叔三嬸他們不是還要過來。”
莫黎扶著陸老太太坐下, 微笑道：“多做幾個也不是不行, 可是做菜需要時間呀, 再做下去，耽誤吃飯的時間，奶奶的胃可等不了。”
老太太道：“就咱們幾個吃飯，夠了，他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來，真來了讓廚師去弄。”她轉頭對莫黎招呼，“你自己坐，別光是顧著我。”
一桌共六七個人，大家都對莫黎做的菜讚不絕口。
陸老太太感嘆道：“果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，江洲那邊的口味跟咱們不一樣，但是真好吃。”
“奶奶喜歡的話，就讓莫黎多過來做給您吃呀。”陸淺語接口。
陸老太太看她，“你怎麽不說跟她學學，做給我吃？”
陸淺語訕笑了下，解釋道：“我這不是從來沒做過，怕自己學也學不會嘛……”
“還沒試過，怎麽知道學不會？”陸老太太道，“你的孝心就這麽點嗎？”
陸淺語沒想到火石會落到自己腳背上，趕忙笑著應承，“奶奶想吃的話，我一定學。”
吃過午飯後，郝若瑄刷著手機道：“H家的包包上新款了，淺語，要不要一起去挑挑？”
“行啊。”陸淺語爽快應下來。
陸老太太聞言，對莫黎笑道：“你跟她們一起逛逛去，不用總陪著我。”
老太太的本意是讓莫黎多跟陸家的小輩接觸，培養感情，融入到這個大家庭中。
但莫黎知道，陸淺語對她心有芥蒂，不想去湊熱鬧。
郝若瑄聽到老太太發話，熱情的邀請莫黎，“黎黎，走啊，一起去逛逛。”
陸老太太笑著道：“去吧，我這差不多也要午休了。”
莫黎不好拂了老太太的面子，微笑起身，“好吧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。”
老太太給幾人安排了司機，陸淺語道：“有個司機跟著還不方便，我們自己開車就行。”
等她們走向院子裏停車的地方，陸淺語將車子開啟，車鑰匙在手裏一甩一甩的，對莫黎道：“你不是賣車的嗎？應該開車技術很厲害，要不就你來開車吧？”
莫黎淡笑：“行啊，姐姐照顧妹妹，應該的。”
走到車邊，莫黎從陸淺語手裏接過車鑰匙，上了駕駛座。
陸淺語看著她的背影，流露出一絲不爽，當誰姐姐呢，山雞也配跟鳳凰做姐妹。
陸淺語拉開後座的車門，對郝若瑄道：“上吧。”
郝若瑄上車後，陸淺語隨之上車，坐在她身旁。
一共就三個人，莫黎開車，兩個人都坐在後座，郝若瑄有點不好意思。再怎麽說，這也是陸清晏的女朋友，現在還得到了老太太認可，這種把人當司機的態度，會不會不太好……陸清晏可是陸家最不能得罪的人……
郝若瑄輕碰了下陸淺語的胳膊，跟她商量著，“要不我去坐前面？”
陸淺語道：“等會兒蕓蕓也要來，給她留個位置唄。”
“噢噢。”郝若瑄這才點了點頭，如釋重負。
陸淺語笑著對前排駕駛座的莫黎道：“莫黎，辛苦你啦。等會兒你要喜歡什麽包，我送給你呀。”
“都是一家人，不用那麽客氣。”莫黎笑道，駕駛車子上路。
莫黎開車前往市中心的一家重奢商場。
陸淺語和郝若瑄在後座，看著手機上SA發來的圖片，聊的熱火朝天。
途經紅綠燈，前方車子停下，莫黎一個急剎，陸淺語猛地往前一栽，腦袋磕在前排座椅上，她當即變了臉，不悅道：“怎麽回事？你會不會開車呀？”
莫黎看向後視鏡裏的人，無辜道：“前面急剎，我也沒辦法呀。”
陸淺語揉著額頭，數落道，“預判，預判你會不會？”
“我不會預判，技術不行，要不你來？”莫黎道。
莫黎語氣溫和沈穩，但陸淺語聽著更來氣。
“我在前面靠邊停下，換你來開，怎麽樣？”莫黎再次建議，“我跟你學學怎麽預判。”
“……”陸淺語被這話堵的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，她自然是不想給莫黎當司機，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麽接話。
郝若瑄趕忙打圓場，“她就嘴上說說，開車還不如你呢。”
陸淺語生了一肚子悶氣，不再說話。
車子停到商場的停車場裏，幾人進了店裏，楊蕓才過來。
她跟陸淺語和郝若瑄說說笑笑的寒暄著，對莫黎視如空氣。
正巧莫黎來了個工作電話，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，專心的處理工作。
等她掛了電話，陸淺語拎著一個包，走到她跟前，問道：“莫黎，你覺得這個包怎麽樣？”
莫黎看了眼，回道：“不錯。”
陸淺語看了眼她身上背的那款輕奢包，帶了幾分不那麽顯山露水的優越感，說道：“那我買來送給你吧，你好歹也經常跟晏哥一起，不要讓人覺得晏哥舍不得給你花錢。”
“那倒不用。”莫黎笑了笑，“他的卡都在我這裏，我想買什麽自己買就是。”
陸淺語表情僵硬了兩秒，隨即笑道：“這樣啊，那要不今天的包，都由你來買單怎麽樣？就當是晏哥送的了。”
“行啊。”莫黎雲淡風輕的應聲，“給妹妹們買幾個包，還是買得起。”
楊蕓在一旁陰陽怪氣的笑著說：“不是自己的錢，花起來毫不手軟呀。”
莫黎靠著沙發，把玩著手裏的手機，不疾不徐道：“我跟清晏已經領證了，如今他賺的每一分錢都有我的一半，這可是法律規定的，怎麽就不是我的錢了？”
聞言，那三人都楞住了。
誰也沒聽說領證這回事，陸清晏這個身份，和他涉及到的巨額財富，結婚可是一件大事情。
他們本覺得陸清晏就算把莫黎帶回去跟奶奶見面，要走到結婚那一步，也得費上些周折，能不能嫁給陸清晏還不一定。
沒想到，這兩人私下裏竟然已經領證！
莫黎對陸淺語淡淡笑道：“我只打算給妹妹們送包，其他人我也不熟，就不送了。”
郝若瑄這才恍悟，難怪她總覺得莫黎身上有股從容不迫的大氣，對誰都很客氣但對誰都不那麽在意，絲毫不像是小門小戶高攀的那種感覺，原來她早就把陸清晏太太這個身份給徹底做實了。
她暗暗想著，還好之前沒有得罪她。
陸清晏提前一步領證，已經說明了她在他心裏的分量。
“你裝什麽呢？”楊蕓顯然不信，心底更多的是不甘心和不願接受，“誰也沒聽說結婚的事，你嘴巴一張一合，就成了陸太太？可笑。”
“這麽激動幹什麽？”莫黎挑眉反問，“難不成你在惦記有婦之夫？”
當初她頂替宋茉琪參加訂婚宴時，楊蕓就來挑釁，後來一再明裏暗裏的針對她。她早就看透了楊蕓的心思，才會點破自己跟陸清晏的關系，讓她徹底死了那份不該有的心思。
楊蕓氣的臉色漲紅，“你不要亂說！”
莫黎聳肩，微笑道：“如果誤會你了，我很抱歉。至於我的家事，你也不用那麽操心。”
雖然陸淺語也很不想接受莫黎跟陸清晏結婚的事，但看她底氣十足的樣子，她心裏已經信了。
正說著，莫黎手機鈴聲響起，是陸清晏打來的。
“你還在奶奶那兒嗎？”陸清晏問。
“沒有。”莫黎道，“在跟妹妹們逛街呢。”
“哪個妹妹？”
莫黎微笑道：“淺語和若瑄啊。”
“什麽時候逛完，我來接你。”
“你那邊忙完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過來吧，我正好也逛累了。”
“好，地址發我。”
莫黎掛了電話，郝若瑄問道：“是晏哥嗎？”
“對呀，他等會兒來接我。我累了，就不陪你們逛了。”莫黎站起身，走到櫃臺前，對陸淺語道，“你們看上哪幾款，我先把賬結了。”
陸淺語嘴角抽動了下，有點不知所措。郝若瑄也不好意思。
“怎麽啦？看不上我和清晏送的禮物？”莫黎微笑問道。
她這麽一說，郝若瑄忙道，“怎麽會，我高興還來不及。”
她拎起一款包包，“我喜歡這個。”
陸淺語並不稀罕莫黎買單，幾個包的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麽。她原本是故意刺激她，沒想到她真的鯉魚躍龍門成了闊太太。現在不要，反倒成了得罪陸清晏。
她只能忍著不爽，牽出一個微笑，“謝謝，我就要手裏這個。”
“你不給自己挑挑嗎？”郝若瑄殷勤道。
“不用，之前你哥一口氣給我搜集了十多個限量款。”莫黎淡笑道，“目前對它家不是很感興趣。”
郝若瑄：“！！”
不愧是陸家掌權人的太太，格局完全不一樣，對包包已經膩味了。
陸淺語：“……”
楊蕓：“……”
陸淺語看了一眼楊蕓，眼神裏的意味不言而喻：算了，你還是死心吧。
沒多久，莫黎接到陸清晏的電話。
幾人正坐在咖啡廳裏休息，莫黎放下咖啡杯，道：“清晏來接我了，你們慢慢逛，我先走了。”
郝若瑄對她揮手，“慢走啊，下次再約。”
陸淺語也勉強禮貌的說了句，“慢走。”
楊蕓低頭玩手機，什麽都沒說。
莫黎頷首，微笑離去。
莫黎走到商場門口，看到等在車邊的陸清晏。
她正要上前時，後面傳來陸淺語的聲音，“莫黎。”
莫黎回頭，陸淺語快步上前，把一個手提袋遞給她，“你的東西忘了。”
“哦，謝謝。”莫黎接過袋子，她剛才喝咖啡的時候，看到幾款很可愛的甜品，忍不住買了一盒。
陸淺語看向車旁的陸清晏，笑著打招呼道：“晏哥。”
陸清晏臉色微沈，目光移到莫黎身上，道：“你叫她什麽？”
陸淺語怔了下，有點結巴道，“莫……莫黎……這不是她的名字嗎……”
陸清晏眼神冷峻，居高臨下的睨她，輕擡下顎，看似平淡的語氣透著逼人的淩厲，“這是你叫的？”
陸淺語心下一顫，明白陸清晏的意思後，看向莫黎，規規矩矩又恭敬的叫了一聲，“嫂子。”
她訕笑著解釋道：“我，我跟嫂子是朋友，隨便了些……以後會註意的……”
陸清晏沒再看她，對莫黎伸出手，“走吧。”
莫黎搭上他的手，被他牽著走到後座門邊。他為她拉開車門，又幫她取下肩上的包包，莫黎上車後，他關上車門，前往另一邊時，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陸淺語，道，“長幼有序，別讓我來教你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陸淺語低頭應聲，之前的氣焰消失殆盡，就像低頭聽訓的小孩。
陸清晏雖然只是他堂哥，但是她對她的敬畏，遠大於對她父親的敬畏。因為她知道，在很多事情上，她爸也得順著他的想法。
陸清晏離去後，陸淺語長吐一口氣，就像霜打的茄子般回到咖啡廳。
楊蕓問她：“晏哥真的來接她了？”
她們讓她把東西送過去，就是想知道，陸清晏是不是真的過來了。
陸淺語點頭。
楊蕓動了動嘴唇，又不知道說什麽，臉上情緒變幻莫測，最後還是忍不住，低下頭，擦拭眼角湧出的淚水。
陸淺語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安慰道：“算了吧，換個人喜歡，早點放棄早點解脫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楊蕓哽聲道，“我早就知道……”
從他毫不留情拒絕她那次，她就知道她沒希望了。
但是，突然得知喜歡了十幾年的人，結婚了，結婚對象還是一個她原本看不上的人。心裏洶湧而上的難過和痛苦，根本無法抑制。
郝若瑄嘆了一口氣，“我說句實話，你們別生氣啊，我覺得莫黎挺好的。”
陸淺語擡眼瞪她。
郝若瑄無奈道：“咱們客觀一點，莫黎確實長得漂亮性格也好，而且骨子裏也勁勁的，讓人不由自主就高看她幾眼。”
“你就知道拍馬屁。”陸淺語嗤道。
“她以後可是咱們的嫂子。”郝若瑄道，“哦，不是以後，現在就是。”
陸淺語嘴巴上硬，心裏也知道，只能輕哼一聲。
她看向還在流眼淚的楊蕓，“行了，我給你介紹小狼狗快樂一下，天下男人千千萬嘛，你有看過我失戀的痛苦超過三天嗎？你都磨磨唧唧多久了，還是放不下。”
郝若瑄跟著安慰道：“就是，晏哥有什麽好的，不就是又帥又有錢，一看就是沒情趣的工作狂嘛，性格還冷淡，在一起多難受。”
陸淺語莫名想到，剛才陸清晏跟莫黎拉手還幫她開車門的畫面，一舉一動都是細心呵護。
她不想說這些來戳好友心窩子，只能道：“愛你的人，才會給你帶來幸福。”
另一邊，回家的路上。
陸清晏對莫黎道：“陸淺語性子驕縱，你不用慣著她，該教育就教育。”
莫黎低笑一聲，“我還犯不著跟一個小姑娘計較。”
無非就是耍耍小性子鬥鬥嘴皮子，她都沒當回事。
“對了，我明天晚上不回家吃飯了。”莫黎道。
“又有安排？”陸清晏問。
“一個小型同學聚會，都是在鵬城這邊發展的老同學。”莫黎道，“其中一個老同學，在做新媒體，公司運營的很好，我想談談合作。”
“哦，都是老同學。”陸清晏扣著莫黎的手指把玩，目光閑閑的打量著她，“那個談合作的是男同學？”
“……”莫黎默了三秒，雖然覺得他的關註點很歪，但只能點頭，“是的。”
“喜歡過你？”他又問。
莫黎暗吸一口氣，明明是在談工作，怎麽像是在盤查。
“沒有。”莫黎斬釘截鐵道，“這個真沒有。”
“這麽肯定？”
“因為他沒有對我表白過。”莫黎道。
陸清晏輕笑一聲，道：“說不定這次就是遲來的表白。”
“……”莫黎覺得他那笑容看似漫不經心，實則溢滿了酸味，而且充滿了自我臆想。
她看向陸清晏，忍俊不禁道：“放心吧，你老婆沒有那麽迷人，還沒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程度。”
陸清晏一本正經應道：“我老婆是美而不自知。”
莫黎被他這麽認真看著，認真誇著，耳根子不經然泛上紅暈，她放棄抵抗，屈從道：“行行行，你老婆最美。”
次日早上，莫黎在衣帽間換衣服時，陸清晏款步踱入，從珠寶臺裏拿出一枚戒指，戴在手指上。
莫黎視線掃過，這是之前她買的那款對戒。
陸清晏看著指間的戒指，問她：“你的呢？”
“……”莫黎想了下，回道，“在江洲那邊。”
陸清晏沈默了幾秒，又問：“你姥姥那裏？”
“不是，在我江州市的房子裏。”莫黎道。
當時她離開這裏，回到江洲，不想被姥姥姥爺看到，也不想隨身攜帶，就把戒指放到她市中心的小房子裏。
陸清晏轉動著手指間的戒指，沈吟道：“對戒，只有我一個人戴，不合適吧？”
莫黎只能笑道：“我下次過去的時候，拿回來。”
“下次是什麽時候？”
“……看情況啊，我也不知道。”莫黎道，“總不能為了拿戒指特地跑過去吧？”
陸清晏淡淡頷首。
上午十一點，莫黎正在部門開會，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。
她掃一眼屏幕，是陸清晏。她長話短說結束之後，拿起手機，走出會議室。
“餵？”莫黎道。
“你江洲房子具體位置在哪兒？”
“？”莫黎怔了下，“怎麽啦？”
“今天剛巧來這邊出差，你把具體位置和房門密碼告訴我，我順便幫你把戒指拿了。”陸清晏淡道。
莫黎：“……”
這麽久不出差，偏偏今天去江洲出差了。
“老公不能進你的閨房嗎？”陸清晏問。
“……”莫黎哭笑不得，應道，“那你要方便的話，就幫我拿吧，正好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過去。我把地址和密碼發給你。”
結束通話後，莫黎把具體住址和房號密碼一並在微信上發給陸清晏。
陸清晏根據莫黎提供的住址，很快來到房門前，開門進入。
這房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小很多，因為是單間配套的格局，整體空間很通透，加上布置簡單，看著比較清爽舒服。
陸清晏站在室內，環視四周，這個局促的空間並沒有讓他覺得不適，相反，她留下的居住痕跡，令他多了幾分好奇。
他的視線被書架上擺著的幾個相框吸引。
其中有三張照片，令陸清晏的目光久久流連，一張是她紮著兩個牛角辮的童年照片，一張是她短發的中學畢業照，一張是她穿著學士服的大學畢業照。成長的軌跡，時光的流逝，在這三張照片裏，看的分外清晰。
他的老婆，就這麽從小姑娘長到了亭亭玉立。
陸清晏口袋裏的手機響起，他拿起來，是莫黎打來的電話。
“你到了沒有？”莫黎問道。
“到了。”陸清晏應聲。
“已經在房裏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”莫黎暗自嘀咕，真快。
她那間小屋，算是她的私人領地，她上班的時候都沒帶同事去過。陸清晏是第一個進她房子裏的男人。
莫黎道：“應該在書桌的抽屜裏。”
她的書桌和梳妝臺是一體化，首飾都放在裏面。
陸清晏走到書桌前，打開抽屜，看到一個黑色首飾盒。
但他的目光被一旁的相冊吸引。
莫黎問道：“看到沒有？”
“看到了。”陸清晏應聲，拿起那個活頁相冊本，翻開。
他以為相冊裏是莫黎曾經的照片，翻開扉頁後，看到的卻是自己。
他站在樹下，樹上白雪壓枝頭，他穿著黑色大衣，撐著一把透明雨傘，看向鏡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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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黎留下來陪老太太, 陸淺語和另外一個表妹也在。
到快中午時, 陸淺語提議道：“莫黎，你炒菜一定很好吃吧，要不今天就由你來做飯，讓奶奶嘗嘗你的手藝。”
老太太看向莫黎, 問道：“你還會做飯？”
莫黎笑道：“會一些簡單的家常菜, 要是奶奶不嫌棄的話, 我去試試？”
“真是心靈手巧的好孩子。”老太太笑著應聲。
莫黎跟著管家前往廚房時，聽到陸淺語對一旁的表妹郝若瑄道：“所以呀, 底層出身的人也是有好處的，至少沒那麽嬌氣，什麽都能做，以後在家相夫教子照顧晏哥至少沒問題。”
對方笑著應聲, “人總得有優點啊……”
莫黎知道陸淺語是明褒暗諷, 但她沒當一回事。
她為奶奶盡孝心, 是她自己樂意的事。
廚房裏食材和配料都很豐富, 廚師跟莫黎交代了老太太忌口的東西，便在一旁為她打下手。得知老太太偏好有鹽有味的, 莫黎充分發揮家鄉菜的特色，做了兩個小炒三個熱騰騰的鍋仔。
菜品被逐一端上桌後, 陸淺語皺眉道：“就這麽幾個菜呀, 太少了吧, 等會兒三叔三嬸他們不是還要過來。”
莫黎扶著陸老太太坐下, 微笑道：“多做幾個也不是不行, 可是做菜需要時間呀, 再做下去，耽誤吃飯的時間，奶奶的胃可等不了。”
老太太道：“就咱們幾個吃飯，夠了，他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來，真來了讓廚師去弄。”她轉頭對莫黎招呼，“你自己坐，別光是顧著我。”
一桌共六七個人，大家都對莫黎做的菜讚不絕口。
陸老太太感嘆道：“果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，江洲那邊的口味跟咱們不一樣，但是真好吃。”
“奶奶喜歡的話，就讓莫黎多過來做給您吃呀。”陸淺語接口。
陸老太太看她，“你怎麽不說跟她學學，做給我吃？”
陸淺語訕笑了下，解釋道：“我這不是從來沒做過，怕自己學也學不會嘛……”
“還沒試過，怎麽知道學不會？”陸老太太道，“你的孝心就這麽點嗎？”
陸淺語沒想到火石會落到自己腳背上，趕忙笑著應承，“奶奶想吃的話，我一定學。”
吃過午飯後，郝若瑄刷著手機道：“H家的包包上新款了，淺語，要不要一起去挑挑？”
“行啊。”陸淺語爽快應下來。
陸老太太聞言，對莫黎笑道：“你跟她們一起逛逛去，不用總陪著我。”
老太太的本意是讓莫黎多跟陸家的小輩接觸，培養感情，融入到這個大家庭中。
但莫黎知道，陸淺語對她心有芥蒂，不想去湊熱鬧。
郝若瑄聽到老太太發話，熱情的邀請莫黎，“黎黎，走啊，一起去逛逛。”
陸老太太笑著道：“去吧，我這差不多也要午休了。”
莫黎不好拂了老太太的面子，微笑起身，“好吧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。”
老太太給幾人安排了司機，陸淺語道：“有個司機跟著還不方便，我們自己開車就行。”
等她們走向院子裏停車的地方，陸淺語將車子開啟，車鑰匙在手裏一甩一甩的，對莫黎道：“你不是賣車的嗎？應該開車技術很厲害，要不就你來開車吧？”
莫黎淡笑：“行啊，姐姐照顧妹妹，應該的。”
走到車邊，莫黎從陸淺語手裏接過車鑰匙，上了駕駛座。
陸淺語看著她的背影，流露出一絲不爽，當誰姐姐呢，山雞也配跟鳳凰做姐妹。
陸淺語拉開後座的車門，對郝若瑄道：“上吧。”
郝若瑄上車後，陸淺語隨之上車，坐在她身旁。
一共就三個人，莫黎開車，兩個人都坐在後座，郝若瑄有點不好意思。再怎麽說，這也是陸清晏的女朋友，現在還得到了老太太認可，這種把人當司機的態度，會不會不太好……陸清晏可是陸家最不能得罪的人……
郝若瑄輕碰了下陸淺語的胳膊，跟她商量著，“要不我去坐前面？”
陸淺語道：“等會兒蕓蕓也要來，給她留個位置唄。”
“噢噢。”郝若瑄這才點了點頭，如釋重負。
陸淺語笑著對前排駕駛座的莫黎道：“莫黎，辛苦你啦。等會兒你要喜歡什麽包，我送給你呀。”
“都是一家人，不用那麽客氣。”莫黎笑道，駕駛車子上路。
莫黎開車前往市中心的一家重奢商場。
陸淺語和郝若瑄在後座，看著手機上SA發來的圖片，聊的熱火朝天。
途經紅綠燈，前方車子停下，莫黎一個急剎，陸淺語猛地往前一栽，腦袋磕在前排座椅上，她當即變了臉，不悅道：“怎麽回事？你會不會開車呀？”
莫黎看向後視鏡裏的人，無辜道：“前面急剎，我也沒辦法呀。”
陸淺語揉著額頭，數落道，“預判，預判你會不會？”
“我不會預判，技術不行，要不你來？”莫黎道。
莫黎語氣溫和沈穩，但陸淺語聽著更來氣。
“我在前面靠邊停下，換你來開，怎麽樣？”莫黎再次建議，“我跟你學學怎麽預判。”
“……”陸淺語被這話堵的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，她自然是不想給莫黎當司機，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麽接話。
郝若瑄趕忙打圓場，“她就嘴上說說，開車還不如你呢。”
陸淺語生了一肚子悶氣，不再說話。
車子停到商場的停車場裏，幾人進了店裏，楊蕓才過來。
她跟陸淺語和郝若瑄說說笑笑的寒暄著，對莫黎視如空氣。
正巧莫黎來了個工作電話，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，專心的處理工作。
等她掛了電話，陸淺語拎著一個包，走到她跟前，問道：“莫黎，你覺得這個包怎麽樣？”
莫黎看了眼，回道：“不錯。”
陸淺語看了眼她身上背的那款輕奢包，帶了幾分不那麽顯山露水的優越感，說道：“那我買來送給你吧，你好歹也經常跟晏哥一起，不要讓人覺得晏哥舍不得給你花錢。”
“那倒不用。”莫黎笑了笑，“他的卡都在我這裏，我想買什麽自己買就是。”
陸淺語表情僵硬了兩秒，隨即笑道：“這樣啊，那要不今天的包，都由你來買單怎麽樣？就當是晏哥送的了。”
“行啊。”莫黎雲淡風輕的應聲，“給妹妹們買幾個包，還是買得起。”
楊蕓在一旁陰陽怪氣的笑著說：“不是自己的錢，花起來毫不手軟呀。”
莫黎靠著沙發，把玩著手裏的手機，不疾不徐道：“我跟清晏已經領證了，如今他賺的每一分錢都有我的一半，這可是法律規定的，怎麽就不是我的錢了？”
聞言，那三人都楞住了。
誰也沒聽說領證這回事，陸清晏這個身份，和他涉及到的巨額財富，結婚可是一件大事情。
他們本覺得陸清晏就算把莫黎帶回去跟奶奶見面，要走到結婚那一步，也得費上些周折，能不能嫁給陸清晏還不一定。
沒想到，這兩人私下裏竟然已經領證！
莫黎對陸淺語淡淡笑道：“我只打算給妹妹們送包，其他人我也不熟，就不送了。”
郝若瑄這才恍悟，難怪她總覺得莫黎身上有股從容不迫的大氣，對誰都很客氣但對誰都不那麽在意，絲毫不像是小門小戶高攀的那種感覺，原來她早就把陸清晏太太這個身份給徹底做實了。
她暗暗想著，還好之前沒有得罪她。
陸清晏提前一步領證，已經說明了她在他心裏的分量。
“你裝什麽呢？”楊蕓顯然不信，心底更多的是不甘心和不願接受，“誰也沒聽說結婚的事，你嘴巴一張一合，就成了陸太太？可笑。”
“這麽激動幹什麽？”莫黎挑眉反問，“難不成你在惦記有婦之夫？”
當初她頂替宋茉琪參加訂婚宴時，楊蕓就來挑釁，後來一再明裏暗裏的針對她。她早就看透了楊蕓的心思，才會點破自己跟陸清晏的關系，讓她徹底死了那份不該有的心思。
楊蕓氣的臉色漲紅，“你不要亂說！”
莫黎聳肩，微笑道：“如果誤會你了，我很抱歉。至於我的家事，你也不用那麽操心。”
雖然陸淺語也很不想接受莫黎跟陸清晏結婚的事，但看她底氣十足的樣子，她心裏已經信了。
正說著，莫黎手機鈴聲響起，是陸清晏打來的。
“你還在奶奶那兒嗎？”陸清晏問。
“沒有。”莫黎道，“在跟妹妹們逛街呢。”
“哪個妹妹？”
莫黎微笑道：“淺語和若瑄啊。”
“什麽時候逛完，我來接你。”
“你那邊忙完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你過來吧，我正好也逛累了。”
“好，地址發我。”
莫黎掛了電話，郝若瑄問道：“是晏哥嗎？”
“對呀，他等會兒來接我。我累了，就不陪你們逛了。”莫黎站起身，走到櫃臺前，對陸淺語道，“你們看上哪幾款，我先把賬結了。”
陸淺語嘴角抽動了下，有點不知所措。郝若瑄也不好意思。
“怎麽啦？看不上我和清晏送的禮物？”莫黎微笑問道。
她這麽一說，郝若瑄忙道，“怎麽會，我高興還來不及。”
她拎起一款包包，“我喜歡這個。”
陸淺語並不稀罕莫黎買單，幾個包的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麽。她原本是故意刺激她，沒想到她真的鯉魚躍龍門成了闊太太。現在不要，反倒成了得罪陸清晏。
她只能忍著不爽，牽出一個微笑，“謝謝，我就要手裏這個。”
“你不給自己挑挑嗎？”郝若瑄殷勤道。
“不用，之前你哥一口氣給我搜集了十多個限量款。”莫黎淡笑道，“目前對它家不是很感興趣。”
郝若瑄：“！！”
不愧是陸家掌權人的太太，格局完全不一樣，對包包已經膩味了。
陸淺語：“……”
楊蕓：“……”
陸淺語看了一眼楊蕓，眼神裏的意味不言而喻：算了，你還是死心吧。
沒多久，莫黎接到陸清晏的電話。
幾人正坐在咖啡廳裏休息，莫黎放下咖啡杯，道：“清晏來接我了，你們慢慢逛，我先走了。”
郝若瑄對她揮手，“慢走啊，下次再約。”
陸淺語也勉強禮貌的說了句，“慢走。”
楊蕓低頭玩手機，什麽都沒說。
莫黎頷首，微笑離去。
莫黎走到商場門口，看到等在車邊的陸清晏。
她正要上前時，後面傳來陸淺語的聲音，“莫黎。”
莫黎回頭，陸淺語快步上前，把一個手提袋遞給她，“你的東西忘了。”
“哦，謝謝。”莫黎接過袋子，她剛才喝咖啡的時候，看到幾款很可愛的甜品，忍不住買了一盒。
陸淺語看向車旁的陸清晏，笑著打招呼道：“晏哥。”
陸清晏臉色微沈，目光移到莫黎身上，道：“你叫她什麽？”
陸淺語怔了下，有點結巴道，“莫……莫黎……這不是她的名字嗎……”
陸清晏眼神冷峻，居高臨下的睨她，輕擡下顎，看似平淡的語氣透著逼人的淩厲，“這是你叫的？”
陸淺語心下一顫，明白陸清晏的意思後，看向莫黎，規規矩矩又恭敬的叫了一聲，“嫂子。”
她訕笑著解釋道：“我，我跟嫂子是朋友，隨便了些……以後會註意的……”
陸清晏沒再看她，對莫黎伸出手，“走吧。”
莫黎搭上他的手，被他牽著走到後座門邊。他為她拉開車門，又幫她取下肩上的包包，莫黎上車後，他關上車門，前往另一邊時，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陸淺語，道，“長幼有序，別讓我來教你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陸淺語低頭應聲，之前的氣焰消失殆盡，就像低頭聽訓的小孩。
陸清晏雖然只是他堂哥，但是她對她的敬畏，遠大於對她父親的敬畏。因為她知道，在很多事情上，她爸也得順著他的想法。
陸清晏離去後，陸淺語長吐一口氣，就像霜打的茄子般回到咖啡廳。
楊蕓問她：“晏哥真的來接她了？”
她們讓她把東西送過去，就是想知道，陸清晏是不是真的過來了。
陸淺語點頭。
楊蕓動了動嘴唇，又不知道說什麽，臉上情緒變幻莫測，最後還是忍不住，低下頭，擦拭眼角湧出的淚水。
陸淺語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安慰道：“算了吧，換個人喜歡，早點放棄早點解脫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楊蕓哽聲道，“我早就知道……”
從他毫不留情拒絕她那次，她就知道她沒希望了。
但是，突然得知喜歡了十幾年的人，結婚了，結婚對象還是一個她原本看不上的人。心裏洶湧而上的難過和痛苦，根本無法抑制。
郝若瑄嘆了一口氣，“我說句實話，你們別生氣啊，我覺得莫黎挺好的。”
陸淺語擡眼瞪她。
郝若瑄無奈道：“咱們客觀一點，莫黎確實長得漂亮性格也好，而且骨子裏也勁勁的，讓人不由自主就高看她幾眼。”
“你就知道拍馬屁。”陸淺語嗤道。
“她以後可是咱們的嫂子。”郝若瑄道，“哦，不是以後，現在就是。”
陸淺語嘴巴上硬，心裏也知道，只能輕哼一聲。
她看向還在流眼淚的楊蕓，“行了，我給你介紹小狼狗快樂一下，天下男人千千萬嘛，你有看過我失戀的痛苦超過三天嗎？你都磨磨唧唧多久了，還是放不下。”
郝若瑄跟著安慰道：“就是，晏哥有什麽好的，不就是又帥又有錢，一看就是沒情趣的工作狂嘛，性格還冷淡，在一起多難受。”
陸淺語莫名想到，剛才陸清晏跟莫黎拉手還幫她開車門的畫面，一舉一動都是細心呵護。
她不想說這些來戳好友心窩子，只能道：“愛你的人，才會給你帶來幸福。”
另一邊，回家的路上。
陸清晏對莫黎道：“陸淺語性子驕縱，你不用慣著她，該教育就教育。”
莫黎低笑一聲，“我還犯不著跟一個小姑娘計較。”
無非就是耍耍小性子鬥鬥嘴皮子，她都沒當回事。
“對了，我明天晚上不回家吃飯了。”莫黎道。
“又有安排？”陸清晏問。
“一個小型同學聚會，都是在鵬城這邊發展的老同學。”莫黎道，“其中一個老同學，在做新媒體，公司運營的很好，我想談談合作。”
“哦，都是老同學。”陸清晏扣著莫黎的手指把玩，目光閑閑的打量著她，“那個談合作的是男同學？”
“……”莫黎默了三秒，雖然覺得他的關註點很歪，但只能點頭，“是的。”
“喜歡過你？”他又問。
莫黎暗吸一口氣，明明是在談工作，怎麽像是在盤查。
“沒有。”莫黎斬釘截鐵道，“這個真沒有。”
“這麽肯定？”
“因為他沒有對我表白過。”莫黎道。
陸清晏輕笑一聲，道：“說不定這次就是遲來的表白。”
“……”莫黎覺得他那笑容看似漫不經心，實則溢滿了酸味，而且充滿了自我臆想。
她看向陸清晏，忍俊不禁道：“放心吧，你老婆沒有那麽迷人，還沒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程度。”
陸清晏一本正經應道：“我老婆是美而不自知。”
莫黎被他這麽認真看著，認真誇著，耳根子不經然泛上紅暈，她放棄抵抗，屈從道：“行行行，你老婆最美。”
次日早上，莫黎在衣帽間換衣服時，陸清晏款步踱入，從珠寶臺裏拿出一枚戒指，戴在手指上。
莫黎視線掃過，這是之前她買的那款對戒。
陸清晏看著指間的戒指，問她：“你的呢？”
“……”莫黎想了下，回道，“在江洲那邊。”
陸清晏沈默了幾秒，又問：“你姥姥那裏？”
“不是，在我江州市的房子裏。”莫黎道。
當時她離開這裏，回到江洲，不想被姥姥姥爺看到，也不想隨身攜帶，就把戒指放到她市中心的小房子裏。
陸清晏轉動著手指間的戒指，沈吟道：“對戒，只有我一個人戴，不合適吧？”
莫黎只能笑道：“我下次過去的時候，拿回來。”
“下次是什麽時候？”
“……看情況啊，我也不知道。”莫黎道，“總不能為了拿戒指特地跑過去吧？”
陸清晏淡淡頷首。
上午十一點，莫黎正在部門開會，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。
她掃一眼屏幕，是陸清晏。她長話短說結束之後，拿起手機，走出會議室。
“餵？”莫黎道。
“你江洲房子具體位置在哪兒？”
“？”莫黎怔了下，“怎麽啦？”
“今天剛巧來這邊出差，你把具體位置和房門密碼告訴我，我順便幫你把戒指拿了。”陸清晏淡道。
莫黎：“……”
這麽久不出差，偏偏今天去江洲出差了。
“老公不能進你的閨房嗎？”陸清晏問。
“……”莫黎哭笑不得，應道，“那你要方便的話，就幫我拿吧，正好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過去。我把地址和密碼發給你。”
結束通話後，莫黎把具體住址和房號密碼一並在微信上發給陸清晏。
陸清晏根據莫黎提供的住址，很快來到房門前，開門進入。
這房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小很多，因為是單間配套的格局，整體空間很通透，加上布置簡單，看著比較清爽舒服。
陸清晏站在室內，環視四周，這個局促的空間並沒有讓他覺得不適，相反，她留下的居住痕跡，令他多了幾分好奇。
他的視線被書架上擺著的幾個相框吸引。
其中有三張照片，令陸清晏的目光久久流連，一張是她紮著兩個牛角辮的童年照片，一張是她短發的中學畢業照，一張是她穿著學士服的大學畢業照。成長的軌跡，時光的流逝，在這三張照片裏，看的分外清晰。
他的老婆，就這麽從小姑娘長到了亭亭玉立。
陸清晏口袋裏的手機響起，他拿起來，是莫黎打來的電話。
“你到了沒有？”莫黎問道。
“到了。”陸清晏應聲。
“已經在房裏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”莫黎暗自嘀咕，真快。
她那間小屋，算是她的私人領地，她上班的時候都沒帶同事去過。陸清晏是第一個進她房子裏的男人。
莫黎道：“應該在書桌的抽屜裏。”
她的書桌和梳妝臺是一體化，首飾都放在裏面。
陸清晏走到書桌前，打開抽屜，看到一個黑色首飾盒。
但他的目光被一旁的相冊吸引。
莫黎問道：“看到沒有？”
“看到了。”陸清晏應聲，拿起那個活頁相冊本，翻開。
他以為相冊裏是莫黎曾經的照片，翻開扉頁後，看到的卻是自己。
他站在樹下，樹上白雪壓枝頭，他穿著黑色大衣，撐著一把透明雨傘，看向鏡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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